攝影師: cottonbro ,連結: Pexels 他人看到的我,總是笑著。 笑著,笑著,笑得雙眼瞇成一條線;笑得相熟的朋友以為我天生瞇瞇眼。 人說,心理影響生理,生理也會牽動心理——或許是真的吧。笑著的時候,我不會專注在內心那塊黑暗;笑著的時候,我能穩定自己不向下沉沒。 然而,一旦獨處,收起了笑容,我的心、我的世界,便一起墜了下去。 我開始在獨處的時候笑。微笑、低笑,然後大笑。 於是我成功了,我真的沒有再向下掉落,但,崖下卻有無數的黑影蠢動,等待我一個鬆懈,將我拖下。 所以我害怕睡覺。不僅因為那是最無防備的時候,也因為那最愛與黑影為伍的夢境,總伴隨睡眠襲來。夢裡的罵聲震耳欲聾,使得醒來的我即使記不全夢境,仍能為了餘波害怕。 白日,我依舊笑著活過今日。只要勾起眼尾和嘴角,無論內心吶喊得多麼淒厲,也不會有人發現。 晚上,抓著這一點可以喘息的時間,我在獨自一人的房間裡,迎接笑容漸漸無法蓋過的黑暗。 * 「因應疫情,即日開始居家遠距工作。」 起初,我對這行訊息不以為意。父母以大城市疫情較嚴重為由,叫我回家鄉時,我也沒有多想。 「多吃點啊。」「妳是不是常常睡不好?枕頭睡不慣膩?」「對面的阿弟終於結束實習,當上醫生了!吼,苦盡甘來捏。」 日日夜夜,我笑著回應這些好意與閒聊;日日夜夜,我感到愈發焦慮,卻沒有能夠自處的時間。 我在工作時間對主管和同事笑,閒暇時間對家人笑,然後深夜時候發出無聲的哭嚎。 我好想逃走。逃離工作、逃離上司、逃離家人⋯⋯ 逃離這個世界。 我發現我幫忙切菜時,會不自覺凝視刀子。 我發現我在頂樓陽台澆花時,會盯著一樓的地面不放。 我發現⋯⋯ 「姊,妳還好嗎?」 回過神來,妹妹滿臉擔憂的看著我。我和往常一樣微笑,告訴她沒問題,眼角卻不知怎地滑下一顆淚珠。 然後是第二顆、第三顆⋯⋯我仍努力勾起嘴角,卻只能擺出扭曲的笑。 模糊的視線讓我看不到四周,但背上傳來的輕拍使我安心。 我的嘴角再也無法上揚,只得顧著放聲大哭。 * 後來,妹妹告訴我,雖然看我總是笑著,但總覺得我給人的感覺和以前不一樣。 她上網尋找疑惑的根源,查到了「微笑憂鬱症」,但她還是不確定。又怕,若我沒有病識感,直接拿測驗叫我做,會讓我反彈。 最後她查到了身邊的人也能協助判斷的「心情溫度計」,才終於敢肯定我真的有狀況。 之後,妹...
留言
張貼留言
歡迎留下任何隻字片語♥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