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短篇小說】未來之約・起:秋日的稻穗不願獨留


這是,從過去看向現在,並從現在看向未來的故事。


*


「沒有來欸。」

「沒有來呢。」

靠著鳳凰木或站或坐的兩位好友彷彿不以為意的隨口說著。像是偶然拂過的微風,在注意到之前就消失,你注意到那風也罷,沒注意到也罷,都不會有人感到在意。

他們的語氣聽起來就是這麼的漫不在乎。

我垂下眼簾,抓著書包背帶的指節收緊。


我、芬芬、博文和朗熙小學一年級就認識了。

一開始,我們並沒有玩在一起。或許,直到小三重新分班,我們再度走進同一間教室的時候,我們才真的第一次將彼此納入眼中也說不定。

芬芬和朗熙一、二年級時還算有玩在一起。他們個性都比較外向,也都有大剌剌的一面,所以不時會一起遊戲。但可能因為兩個人都有點領袖魅力,他們身邊自然而然就分別聚集了一群人,於是他們還是更常和自己身邊的人玩。

我個性比較內向,不太敢主動和人交流,身邊已經聚集很多人的芬芬和朗熙自然不會注意到我。博文則是從小就像個小大人,他一直很明白自己要的是什麼,而且對於友情似乎不是那麼感興趣。

但三年級重新分班的時候,芬芬和朗熙看到了過去也是同一個班級的我們,主動來找我們一起玩。踏入新教室,害怕孤身一人的我焦急的抓住了這個浮木,博文則是在不排斥的情況下,沒有推開把他周圍當成集合地的我們,靜靜的待著。

就這樣到了五年級重新分班,我們依然沒有被分開。


「欸,我們超有緣的耶!不知道能一直同班到什麼時候?」一發現四人都在,大家便自動聚集到博文的座位。我和芬芬先到,看著朗熙滿臉笑容的邊說邊跑來,眼睛像發現新奇的玩具一樣閃閃發光。

「我們家離得近,所以國中同校的機率也大,有緣的話就會再同班吧?」博文將課外書闔上,認真思考起朗熙的說法。「不過升高中要考試,很可能就會到不同的學校了吧。」

聞言,朗熙「咦——」的叫了起來,像是覺得無趣,接著抓著博文開始說一堆意義不明的討價還價;芬芬則歪了歪頭,發出「嗯——」的聲音。

「真的耶。」過了可能有一分鐘,像是想通了的芬芬接下話題。「我和秋穗的成績都普通,朗熙老是吊在車尾,大概沒辦法和總是第一名的博文考上一樣的學校吧?」

「那——」朗熙皺著眉頭,眼睛瞇起,像在拼命用不靈光的腦袋瓜思考,然後靈光一現。「我們約好了!高中開學那天,不管大家人在哪裡,都要來鳳凰花大道集合!」

朗熙突如其來的提案讓我們一時腦袋打結。首先反應過來的是芬芬,她眨了眨眼,說:「嗯⋯⋯好啊?」

「為什麼是疑問句啦!」朗熙吐槽,下一秒倏地轉向博文:「欸欸,來吧來約吧!」

「喔⋯⋯那就約吧。」博文總是不太能理解朗熙跳躍的思緒,所以這時他愣怔的反應,與其說是滿頭問號,不如說是滿心無奈吧。

「吼,你們的反應怎麼都那麼無聊啦!」朗熙撇撇嘴,轉向我:「妳咧?」

「我、我當然會去啊!」

而這時的我,就是滿心害怕被丟下了。


「欸!他肯定不會來了,我們自己去玩吧!」

朗熙嘻笑的聲音把我從回憶拉回現在。我抬頭,看見他滿臉的笑容,似乎正在盤算接下來要玩什麼。

「我也覺得。走吧走吧。」芬芬像往常一樣略一沉吟,便做出了選擇。「慶祝成為高中生,來做點以前沒做過的事吧!」

「好像很有趣!走吧走吧go go go!」朗熙說著,也沒說目的地便朝某個方向衝走了。

芬芬看著朗熙逕自跑掉的背影,好像有些傻眼,但還是邁步跟上。但她跑了幾步便察覺什麼似的轉向我。

「秋穗,妳不去嗎?」她歪頭問我,大概是注意到我完全沒有要動的意思。

「我⋯⋯」我說不出話來,只因我不是決定不動,而是還不知道該怎麼做。

「不去的話,就丟下妳囉?」

「⋯⋯我去。」

我跟上腳步。

沒有回頭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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